这份离婚协议书不是他给沈凌凌的那一份。
他给的离婚协议书中，给了沈凌凌房产和钱，足够她用后半辈子。
沈凌凌这份，什么都没要。
自从沈凌凌这个女人横插在他和洛晗中间，他无时无刻盼着和沈凌凌毫无关系的一刻。
可不知为何，拿到了离婚协议书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。
在众人一声声的恭贺声中，秦少宇手机振动，来电显示“洛晗”。
所有的不快瞬间被抛到脑后，他眉目含笑接通电话往外走：“小乖你到了!我下来接你!”
“凌凌!”谢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沈凌凌，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，却在要碰到沈凌凌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，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沈凌凌，“你从公寓搬出来了?”
“嗯。”沈凌凌垂着眼，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。
既然她不要秦少宇了，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秦少宇回忆的公寓里。
“你这几天住哪儿?”谢子怀没给沈凌凌撒谎的机会，“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，听你舍友说沈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，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，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，是去林家了吗?”
提到林家，沈凌凌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，抬头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怀：“谢谢你的关心，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，但……我有自知之明，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，是因秦少宇才能成为朋友，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秦少宇了，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。
儒雅如谢子怀，也被沈凌凌突然冷硬的话刺痛。
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沈凌凌，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。
谢子怀顾不上捡，用力攥住沈凌凌手臂：“非要这么说话带刺?”
“要是沈凌凌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。”沈凌凌看着谢子怀表情变得错愕，语声平静又空洞，“抱歉啊……是我不识趣的醒了，搅乱了你们的生活。我会尽快离开海城，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。”
她十岁被秦家带回去，和谢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，一起长大……
曾经，沈凌凌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、发小。
谢子怀张了张嘴，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，声音低哑：“你……你听到了?我们不是那个意思!”
“子怀哥!沈学姐……”
听到窦洛晗的声音，沈凌凌从谢子怀手中抽回胳膊，捡起谢子怀的外套，递给扭头同窦洛晗打招呼的谢子怀。
窦洛晗戴了口罩，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，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，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。
自从发生下药的事，窦洛晗还是头一次见沈凌凌。
她没有丝毫不自在，走到沈凌凌面前望着她说：“我知道以沈学姐的品性，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，学姐……你有没有考虑报警?”
沈凌凌只觉好笑。
秦少宇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，反倒是窦洛晗信她。
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，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。
“多谢，我已经报警了。”沈凌凌道谢后，抿了抿唇又说，“窦小姐，祝你和秦少宇永远幸福。
窦洛晗表情错愕，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：“少宇哥都想起来了吗?”
沈凌凌摇头：“是我放弃了。”
“小乖!”
秦少宇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，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窦洛晗。
他火速将窦洛晗从沈凌凌跟前拽开，心如擂鼓，生怕沈凌凌对窦洛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。
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，窦洛晗不见秦少宇，哭着让他对沈凌凌负责。
秦少宇不想失去挚爱，发誓并未和沈凌凌发生关系。
可事实上，秦少宇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沈凌凌做过。
这些日子，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，就是怕沈凌凌给窦洛晗说当晚的事。
见窦洛晗没穿外套，他边皱眉低声训斥，边将窦洛晗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窦洛晗身上，顺势将人搂入怀里，着急往里走：“走……我们进去!”
“我就不去了!明天上海有活动，现在就出发去机场，明天晚上才能回来。”窦洛晗挣开秦少宇，仰头对他笑，“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，祝你生日快乐!你们玩儿得开心啊!”
“今天我生日，一年只有一次!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?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，好不好?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，只有咱们自己人!”
秦少宇没接窦洛晗送到他眼前的礼物，只拉住窦洛晗的手腕，皱眉低声央求，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，宛如黏人的大狗狗。
这个别人，说的是谁，沈凌凌明白。
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，手抄回羽绒服兜中，垂眸向台阶下走。
窦洛晗看了眼沈凌凌的背影，柔声安抚秦少宇：“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，他们都告诉我了!对不起少宇哥，我现在还不能接受，我还是那句话……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，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!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，你渐渐想起过去和沈学姐的感情，怨我。”
今天秦少宇要向窦洛晗求婚，有朋友给窦洛晗剧透了。
“是不是沈凌凌和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秦少宇怒火直冲脑门，额头青筋暴起，不等窦洛晗解释，他几步追上沈凌凌，扯住她的胳膊，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沈凌凌，“你又和洛晗胡说八道什么了?!沈凌凌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!”
“凌凌!”谢子怀惊呼。
秦少宇这一推没留情，单薄瘦弱的沈凌凌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，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，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。
“沈学姐!”
窦洛晗和谢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。
“少宇哥你这是干什么!”窦洛晗紧紧扶着沈凌凌冲秦少宇嚷嚷。
沈凌凌人还浸在冷水中，脑袋里嗡嗡直响，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。
“秦少宇你疯了!”谢子怀试图将沈凌凌扶起来，“我先送凌凌去医院!”
谢子怀把昏头昏脑的沈凌凌从水池中拖抱起。
她表情呆滞，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，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，整个人都是木的。
秦少宇也没想到这一推，竟会让沈凌凌撞得满头血，可看着沈凌凌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：“怎么没撞死?要是撞死……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!”
